紐約時報專訪SBF
加密大亨的願望:不穿長褲,書寫規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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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A Crypto Emperor's Vision: No Pants, His Rules
- 纽约时报特稿 | 加密大亨SBF的愿望:不穿长裤,书写规则
在巴哈馬的首都拿騷 — — 加密貨幣業的企業家Sam Bankman-Fried正站在巴哈瑪會議中心的側廳,還是那副一貫短褲和T恤的隨意打扮。他在不到三年的時間裡建立起400億美元的業務,因而聲名鵲起。他即將與Anthony Scaramucci一起上台,後者是前白宮通訊主任,不到兩週內就丟了這份工作,也因此被人們熟知。
他們正在談論其他名人。幾天前,Bankman-Fried與美國國家橄欖球聯盟的四分衛Tom Brady一起拍攝了推特視頻。 “Brandy太棒了”,Bankman-Fried說道,“也許有一天我們會一起買一支橄欖球隊。”Mooch(即Anthony Scaramucci)像父親一般把手搭在Bankman-Fried的肩上說,“你不可能找到更好的人選了。”他點頭同意。
接下來,話題轉向Orlando Bloom(奧蘭多·布魯姆,英國著名演員,曾經出演《魔戒》、《加勒比海盜》、《霍比特人》等系列作品。)和Katy Perry(凱蒂·佩里,美國著名歌手、詞曲作家)上,他們在本週早些時候與Bankman-Fried一起吃了晚飯。 Bankman-Fried說:“Orlando挺可愛的”,一位製作助理此刻正擺弄著他的話筒。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超級碗週末洛杉磯的一個聚會上,“他開始和我交談”,然後場面陷入尷尬,你知道你應該認出這個人,但卻不知道他是誰。
30歲的Bankman-Fried並不難從人群中認出。區塊鏈的信徒們都叫他SBF,他永遠都是一副亂糟糟的樣子,頂著一頭捲曲的黑色爆炸頭。他在2019年創立了加密貨幣交易所FTX,已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加密貨幣企業家之一。在Baha Mar度假區,Scaramucci脫去了西裝外套,換上T恤衫和短褲,以配合他的同伴。當燈光變暗時,他和Bankman-Fried走上舞台,在這場國際加密貨幣會議上進行了類似喜劇小品的表演:他們穿著相配的服裝,做了一個一半劇本一半即興、插科打諢式的表演,Bankman-Fried稱之為:“漢斯節目特別版”。
觀眾們歡呼叫好。彼時是4月下旬,Bankman-Fried正在主持第一屆巴哈馬加密貨幣會議,這是FTX的一個展示平台,生動反映了他與日俱增的名氣與影響力。他每到一處,加密貨幣領域的企業家們都紛紛與他握手、碰拳,或是在推介項目或向他贈送品牌禮包時拍拍他的背。一天下午,Bankman-Fried舉辦了座談,由托尼·布萊爾和比爾·克林頓出席,討論區塊鏈技術和烏克蘭戰爭問題。他說,“我很高興你們今天來見我”,滿座的人都笑了。
笑聲不再。在過去幾天裡,所謂的穩定幣TerraUSD暴跌,使加密貨幣市場陷入崩潰,導致一場戲劇性拋售的加速,致使比特幣和以太幣這兩種最有價值的加密貨幣價格下跌。在Baha Mar,Bankman-Fried正在為這一行業舉辦大型派對;在過去這週,他試圖恢復冷靜,在推特上發布了關於市場狀況一連串長消息。
SBF一直樂於接受這一雙重角色。多年來,加密貨幣行業被政治空想家、無恥的騙子和擁有遊艇的富人所佔領。 Bankman-Fried希望能讓仍處於混亂的數字資產世界煥然一新。身為億萬富翁,他生活簡樸,並承諾捐出自己的全部財產,據福布斯報導,目前他的財產為212億美元。他對政治籌款方面的掌控也越來越大:他有一個超級PAC(政治行動委員會),最近向一位他的支持者捐贈了1000多萬美元,這位支持者是一位民主黨國會候選人,支持他的一些重點慈善項目。
公開場合,Bankman-Fried有時會顯得很不自在,要麼不停抖腳,要麼把玩指陀螺。但這種尷尬是他精心設計的一部分自我展示。在無數次的推特、採訪和電視亮相中,他將自己定位為一個瘋狂的科學家兼外交官 — — 一個直言不諱的天才,願意擁抱對其新生產業的監管,並敢於批評其中糟糕的過激現象。
如今在加密貨幣交易風險已日益嚴峻的關頭,Bankman-Fried正試圖利用他的名氣在華盛頓制定政策。他從巴哈馬的總部定期前往國會,參與與監管者的會面,在國會進行作證。若此舉成功,他可能成為技術實驗領域新時代裡最具影響力的人物之一 — — 這項技術試驗被支持者稱為web3,為一系列高風險投資產品書寫規則,這些產品正在日益重塑互聯網、金融甚至藝術業。
但他的反對者稱,他的主張受自身利益驅動。人們抱怨他的政治捐款是為了推進自己的議程,正在扭曲競爭環境。消費者權益保護者對其在華盛頓進行的魅力攻勢表示警覺,他們認為FTX加劇加密貨幣市場的波動,置投資者於風險中。
FTX是通往加密貨幣世界的一個門戶。心懷好奇的投資者只需點擊按鈕,便可將美元變成比特幣、狗狗幣或以太幣。這就像從商店購買紙巾一樣簡單 — — 除了一點,在不斷擾動的市場中,數字資產的價值可以在一夜之間蒸發,在過去一個月裡,這種波動已經導致加密貨幣價格崩潰。在美國,加密貨幣交易所處於監管中的灰色地帶。代幣是否算得上證券、商品或其他完全不同的東西,仍然沒有定論。 Bankman-Fried一直在倡導在監管結構中擴大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的權力,該委員會比證監會規模更小、更溫和,過去對加密貨幣行業持有更為支持的態度。
FTX的總部設在巴哈馬,部分原因是其11億美元的全球收入中有80%都是依靠被美國判定違法的交易工具進行的。在FTX平台上,投資者可以藉錢對加密貨幣的未來價格走勢下巨大的賭注,從而獲得潛在巨大收益 — — 或遭受災難性損失。這類高風險的交易在世界範圍內大受歡迎。 Bankman-Fried現在正敦促交易委員會允許在美國進行這種槓桿式投注,這將為其他提供實驗性產品的加密貨幣公司樹立可取的先例。
即使在本週市場崩潰的時候,Bankman-Fried也在忙著這份提案。週四,他在華盛頓參加了眾議院農業委員會的聽證會,為FTX的交易提案辯護,並就聯邦加密貨幣監管的重要性發表了看法。
“這將符合我們很多人的利益”,他說。 “這就是我們願意參與的事情。”
從小受到功利主義教育
Bankman-Fried在做出任何形式的商業決定前,都會以量化的方式權衡各種選擇。他經常問同事:“期望值(EV)是多少?”然後給每個可能的結果分配數字。一個好的結果應該有正的EV;一個壞的結果則是負的EV。
這種務實風格可以追溯到他在灣區的童年。 Bankman-Fried的父母是斯坦福大學法學院的教授,他們都研究過功利主義 — — 一種倫理框架,要求做出的決定要為最大多數人爭取最大幸福。 Bankman-Fried的父親Joseph Bankman說:“我們會在家裡討論這些事情。”
作為一個在餐桌上討論道德理論長大的年輕人,Bankman-Fried也是Peter Singer的追隨者。 Peter Singer是普林斯頓大學的哲學家,被普遍認為是“有效利他主義”的思想之父,在這種慈善方式中,捐贈者會制定戰略使其捐贈的影響最大化。當Bankman-Fried還在麻省理工學院讀本科時,他有一次和Peter Singer的弟子Will MaAskill一起吃午餐,後者是有效利他主義中心的創始人之一。 MaAskill回憶說,他表現出來就像是“哦,是的,我是作為一個功利主義者長大的。但我不知道你說的這個。”
MaAskill向Bankman-Fried介紹了一種有效的利他主義方法,即“賺錢行善”的模式 — — 在這種模式下,行善者專注發展利潤豐厚的事業,在回饋社會之前盡可能多地獲得利潤。 Bankman-Fried對此很感興趣。在獲得物理學學位後,他接受了高頻交易公司簡街資本(Jane Street)的工作,並開始將他一半的薪水捐給慈善機構。
2017年離開簡街資本後,Bankman-Fried創辦了加密貨幣交易公司Alameda Research。當時這個行業正在蓬勃發展,企業家們幾乎每天都在推出新幣,政府也在急於跟上新的發展。 Bankman-Fried說,“每個人都在談論加密貨幣,這實際上是一個你可以作為個人進入的領域 — — 你不需要有一個超過十年建設經驗的大公司。” 他在伯克利租用了辦公場所,20多名交易員在那裡晝夜工作。
Bankman-Fried基本上住在工作場所;大多數晚上,他睡在在辦公桌旁邊的懶人沙發上。偶爾,他也順路回自己的公寓去洗個澡,然後換上卡其色短褲,慢跑回辦公室,這是他唯一有空進行的運動。他的投入讓同事備受鼓舞,卻也讓他們感到困惑,“我們在辦公室裡一直都有床。我們總是把會議室改成臥室”,阿拉米達的早期僱員Sam Trabucco說道,“但他從不睡床,他喜歡懶人沙發。”
Bankman-Fried在創辦公司時,注意到加密貨幣市場中的一件怪象:日本的比特幣價格比美國高約10%,這種差異為跨境套利提供機會。 Alameda可以在美國購買比特幣,然後在日本賣出,將利潤收入囊中。這種交易看似簡單,卻因金融部門對數字資產的深深懷疑而變得複雜不已,因為數字資產仍被認為是黑客和毒販的領域。
大量的加密貨幣轉賬給美國銀行敲響了警鐘,迫使Alameda隨機應變。這些年輕的交易員堅信加密貨幣是貨幣的未來,但他們交易加密貨幣使用的工具顯然卻是老式的。 Alameda的早期員工、FTX現任工程總監Nishad Singh回憶道,“我們每天都要在銀行裡花幾個小時,這就像是辦公室附近的固定活動區域,在這裡手動發送電報。”
儘管障礙重重,套利業務在短短三週內就為Alameda帶來了2000萬美元的淨收入。但Bankman-Fried很快發現了公司交易策略的其他受限之處。他對現有的加密貨幣交易所的基礎設施感到失望,因為其運作往往十分糟糕。
2018年,Bankman-Fried飛往澳門參加一場加密貨幣會議。這是自Alameda成立以來,他第一次走出伯克利辦公室一英里的範圍之外。他在亞洲各地旅行,首次與業內同行見面,開始暢想在更友好的監管環境下業務的新可能性。
在他抵達的幾天后,他向加州的同事發送了一條Slack信息:公司若留在美國會遭受預計數百萬美元的損失。
創造神秘感
在會議結束後的幾個月內,Bankman-Fried就把他的量化投資團隊搬到了香港。他最終將Alameda的控制權交給了他的一些長期共事的同事,開始建立一個新的交易所。 FTX成立的時機恰到好處:加密貨幣市場在價格暴跌之後,轉向一片繁榮。 Bankman-Fried和他的同事很快就變得非常富有。 FTX每天處理數億美元的交易,在大多數交易中抽取 0.04% 的利潤。紅杉和軟銀等大名鼎鼎的風投公司紛紛排隊投資。 FTX及其美國子公司現在的估值合計達400億美元。
隨著業務增長,Bankman-Fried開始建立自己的公眾形象,在推特上談論他最喜歡的視頻遊戲,並在電視上向大眾解釋加密貨幣。但他拒絕像一個典型的CNBC(全國廣播公司商業頻道)嘉賓那樣表現自己。在他第一次上電視之前,他在Alameda和FTX的同事Andy Croghan敦促他收拾好自己的形象。
Croghan回憶道,“我當時說,Sam,你得剪掉你的頭髮,老兄 — — 它看起來有點可笑。”他說,“我其實認為對我來說,剪掉頭髮是負的EV(期望值)。我需要讓人們認為我看起來很瘋狂,這很重要。”
Croghan學會了接受這種策略。 Bankman-Fried經常在會議間隙中在他的懶人沙發上打盹。在FTX的香港辦公室,Croghan會在Bankman-Fried還在睡覺時,安排高規格的訪客到訪,把他們帶到可以看到熟睡的首席執行官的會議室裡。最後,Bankman-Fried會醒來,走進會場,通常穿著短褲。 Croghan說,這樣做是為了培養一種神秘感。 “Sam和我故意不穿長褲去開會。他真的對我說過,‘我想我唯一會穿長褲的場合是在國會。’”
Bankman-Fried兌現了他的承諾。他在12月的一次國會聽證會上進行作證,穿著禮服襯衫和長褲,鞋帶打了一個看起來很奇怪的三結。 4月,他還盛裝出席了與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新任命的專員Caroline Pham的會議,在會上他討論了槓桿交易提案。在推特上,Pham女士發布了一張與Bankman-Fried的合影,不過在批評者指責她與該行業關係密切後,她刪除了這張照片。 (Pham在一份聲明中表示,她發表照片是為了提高透明度,並表示她在提案的一些方面向FTX施壓,包括對零售客戶的保護方面)。
去年,Bankman-Fried將FTX搬到了巴哈馬,因為巴哈馬政府已為加密貨幣行業建立起相對友好的監管框架。從他的新駐地出發,Bankman-Fried可以輕鬆前往華盛頓。幾乎所有主要的加密貨幣公司都在華盛頓有遊說者,但Bankman-Fried作為一名首席執行官直接參與進來是不尋常的。
FTX美國分部的總裁Brett Harrison稱“公司可以僱傭一個在華盛頓特區的遊說團隊,去到國會議員的辦公室,但這遠不如讓實際經營公司的人去做更有成效、或更有意義。我們受到了熱烈的歡迎。”
FTX在華盛頓的積極遊說讓消費者權益保護者警鈴大作。 FTX希望在美國提供槓桿期貨交易的提案可能是有風險的,尤其是對加密貨幣這樣波動的市場而言。前美聯儲官員、現於杜克大學法學院任教的Lee Reiners說:“坦白講,人們不應該參與這些。大部分參與者都將是不成熟的交易者,我認為這個產品不適合任何人。”
Bankman-Fried在巴哈馬的度假勝地接受採訪時堅稱,FTX的平台是安全的。他說,該公司已經為散戶投資者配備保護措施,並減少了交易員的槓桿數量。他說:“我們定期與所有的監管者進行討論,如果監管機構拒絕溝通,那這就相當奇怪了。”
該公司在華盛頓的宣傳只是Bankman-Fried更廣泛議程中的一項內容。他已成為整個金融業越來越有影響力的人物,最近還購買了股票交易平台Robinhood7.6%的股份。過去兩年裡,他在政治籌款上也有豐碩成果。他為喬·拜登的總統競選捐款560萬美元,使他成為本週期內最大的民主黨捐助者之一。他還資助了一個名為 “保護我們的未來”的超級政治行動委員會,該委員會已向首次參加俄勒岡州眾議院競選的候選人Carrick Flynn捐贈了1000多萬美元。這種活躍的支出在該州引起了抱怨,Flynn在該州的一位競爭對手說 Flynn是由“巴哈馬的逃稅的億萬富翁”資助的。 (Flynn沒有回應;初選定於週二舉行)。
Bankman-Fried說,他的捐款與加密貨幣沒有關係。他說,他感興趣的是這場比賽,因為Flynn支持他用慈善事業資助的項目,比如為下一次大流行病做準備。去年,Bankman-Fried捐出了5000萬美元,資助與大流行病有關的事業和人工智能的研究。他還支持減緩氣候變化,以及更多特殊的項目,如關注太空的“行星治理”研究。今年,他計劃捐出多達10億美元。
Bankman-Fried說:“最重要的事情是對世界有長期影響的事情,因為有數萬億人還沒有出生呢。”
這種慈善策略並未被普遍接受,即使在有效利他主義者中也是如此。正是Singer的學術研究幫助激發了這一運動的形成,他說他已經認識Bankman-Fried多年,稱他的慈善事業是“偉大而激動人心的”。但在私下裡,Singer鼓勵他去解決更多世界面臨的問題。
他說,“我敦促他給有效的慈善機構進行捐贈,幫助極端貧困的人,我不確定我是否說服了他。”
無暇赴宴
Bankman-Fried在Crypto Bahamas的大部分時間裡,都是在他的筆記本電腦和大會舞台之間來回穿梭。甚至他的母親Barbara Fried也很難有時間和他獨處。一天下午,當她試圖吸引他注意時,一個穿著馬球衫做區塊鏈的小伙子把Bankman-Fried逼到了牆角,要求他為一個朋友拍攝一條生日視頻。幾分鐘後,他在後台與托尼·布萊爾握手,就英國脫歐問題進行了尷尬的閒聊。
與一些加密貨幣會議不同的是,在巴哈馬舉行的這次會議是邀請制,吸引了大量的參與者。作為派對的一個附帶福利,FTX的客人獲得了一家私人飛機公司的折扣。在前往海邊派對的巴士上,一位與會者大談他的加密貨幣遊艇團體 — — “加入我們,你就會知道它是最獨特、最包容的俱樂部。”
在波多黎各等地,加密貨幣百萬富翁因避稅雲集至此,致使房價攀升,令長期居住的居民感到憤怒。但巴哈馬的政治領導層卻張開雙臂歡迎FTX。總理Philip Davis在第一天的會議中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,宣稱加密貨幣企業家“比地球上的大多數人都更敢於創新和變革”。後來Davis在接受采訪時說,當Bankman-Fried穿著西裝到他的辦公室開會時,他感到很驚喜。他回憶說,他和Bankman-Fried說“我們希望你能在這裡。”
Bankman-Fried缺席了大部分的會議慶典,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主持職責。他與布萊爾和克林頓共進晚餐,並且很少拒絕自拍。他還為協助會議舉辦的企業活動組織SALT的主席Scaramucci騰出大量時間。
SBF與Mooch的雙人表演標誌著Crypto Bahaas的落幕。回到演員休息室後,FTX的工作人員互相擁抱,擊掌相慶。 Bankman-Fried在他的手機上滑動著,伸了個懶腰,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頭髮,然後看了看錶。這段喜劇用了大約四分鐘。他說:“我還有很多電子郵件要處理。”
在外面,數百名加密貨幣愛好者正離開前往機場,會議中心也逐漸變得空蕩。這是崩潰前夕的平靜。要離開度假村,客人們必須穿過加勒比海地區最大的Baha Mar賭場,老虎機正在這座大廳裡閃爍通明。
紐約時報專訪SBF was originally published in FTX — 全球領先的數位資產交易所 on Medium, where people are continuing the conversation by highlighting and responding to this story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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