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密叙事中的“自我东方化”是好事吗?
文化上的东西方划分并不适用于加密领域,在当前全球化退潮的大趋势下,加密领域已经是难得的仅存全球话语的保留地。
开篇明义,我想谈谈加密叙事中的东西方分野叙事,从社区的偏好,到 Founder 的能力,再到互不接盘的市场情绪,都会或明或暗点出此类话题。
事实上,每个人的视角都无法保持一致,比如在老一辈自由主义者斯诺登看来,Solana 是中心化的,虽然事实确实如此,但是直接说出来还是太伤人了,而以太坊社区就很少这么指责 Solana,毕竟大家都是 PoS 模式,最重要的就是和光同尘,一起做大公链市场最重要。
那变换一下话题,为什么华人 Founder 被认为擅长做应用,那为何做不好一条中心化的公链呢?
一个巧妙的辩护理由是公链更接近于底层协议,这个就是西方 Founder 的应许之地了,他们大公无私,特别热爱为全人类服务。
当然,这些都是无稽之谈,不过要指出的是,华人在早期公链创业热潮中,所聚拢的资金和可利用的技术并不逊色于西方,西方创业者在公链上也难言“战胜东方”,从 EOS 的史诗级崩盘,到 Near、Avalanche、Fantom 和 ICP 的流年不利,而 Solana 和 TON 也很难说一定会活到下个周期,只不过 Ethereum 的成功太过耀眼而已。
说到底,文化上的东西方划分并不适用于加密领域,在当前全球化退潮的大趋势下,加密领域已经是难得的仅存全球话语的保留地。
不要陷入民族主义的自我桎梏中,也不要陷入“自我东方化”的削足适履中,我想着重强调的是后半段话。
加密叙事的梦想宫殿
在我的上一篇文章中,技术叙事的现实引力是要迎合某个特定国家去反对另一些国家,因此不够自由,但是在技术自身的逻辑和发展历程中,并非只有单纯的认同—反对两种截然对立的反应,更多时候,技术、商业、不同主体相互交缠,难分彼此,比如说时至今日,民用级 4090 和工业级 H100 都还在某个东方大国发挥自己应有或不该有的职责。
回到以“东方 Founder 适合应用,西方 Founder 适合技术”的叙事,里面蕴藏的逻辑是西方人制作出一种基础协议或一种编程语言,然后在深圳或者吉隆坡的某些华人团队灯火通明的加班,流水线化的开发程序和推向市场,这种刻板印象的形成确实有现实基础,至少在 Web2 领域确实如此。
但是 Web3 领域并非如此,在今天很难想象有哪个 Web3 创业者从一开始就瞄准纯大陆或者华人市场,这是纯粹的面向缝纫机开发,全球化从未如此真实,即使外贸领域的国际化也没有 Web3 高。
其次,如果华人创业者适合做应用,那就不需要 Mass Adaption 了,这更像是黑色幽默一般的暗讽,当前 Web3 领域用户量最大的应用领域分别是交易所和稳定币,交易所确实是华人主导,但是交易是否等同于真实用户还有待商榷。
可惜的是,加密叙事并未找到自己的梦想宫殿,从盯盘链上资金移动到关注美联储决议、动态,以及美股走向,甚至于马斯克动态,这一切都昭示着加密货币的“主流化”,唯一不完美之处在于这些不是在美国西海岸就在东海岸,Web3 并未发生在全世界各地。
这里的发生在世界各地,并不是否定其他地区的加密采用率,实际上,柬埔寨、尼日利亚等美元化国家就是依靠 USDT 来规避美元潮汐的收割,甚至这是这些国家第一次平安渡劫。
但是还不够,如果我们更深层次的考虑加密货币的运作流程,那么情况并不美妙,从资金、技术、市场三方面分析,那么西方占据的是资金和底层技术,华人拥有落地技术和市场,而更广大的第三世界,他们无法提供市场以外的任何公共物品。
三百年前,奴隶贸易跨越大西洋,一百年前,殖民地作为商品倾销市场,而现如今,Web3 依然存在地区间的巨大不平等,尼日利亚法币贬值的疯狂映射出 Web3 内卷的残酷。
我们必须再一次提到比特币,中本聪用其嘲讽次贷危机后的各国政府救市之举,这是加密货币能从理想落地的最重要背景,而十余年后 Solana 力推 PayFi,Vitalik 为 Celo 稳定币地址超越 Tron 而欢呼,那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从支付开始做呢?
既然还要追寻消费级应用,又何必强加于华人更擅长做应用的刻板印象,甚至于 VC 和开发者也要迎合,这无助于实际的业务拓展。
刻板印象的建立,除了外物所加,还有自我的主动适配,可以称为自我东方化。
某种意义上,我可以理解这种感觉,萨义德的东方主义早在几十年前便说明这种心态,非西方国家的普通民众会下意识的认为西方或可怕或是天堂,而精英群体会为自己建构起一个“他者”的形象,全力分析自己哪些方向做的还不够“西方”,然后发挥做题家本性去一个个克服。
拒绝自我东方化,走向国际主义
东方是个相对于西方主义所引申出的词汇,当我们无法表达自我时,就会被他人所定义,长久以往,甚至都会习惯于被定义,圈定好具体的框架后,然后在安全区里行动。
去年的 Token2049 中,加密犹太人成为华人心境的代言词,而在一年后的 Token2049 ,消费级应用并未成为真正普遍的共识,如果真的不赚链上炒币、PVP 和 Meme 的快钱,要去亚非拉和当地老面对面接触,可能并不容易,相当部分从业者对此感到恐惧。
但是链上高额收益的时代确定无疑的结束了,从 VC 币的哑火到新 Meme 的市值日益萎缩都可见一斑,美好的暴利时代至此终结。
这是最好的时代,真正的开发者,具有全球意识的 Founder 和长期主义的资金将在亚非拉上演 Paypal 在美国,支付宝在中国的新传奇故事。
永远自由,不必定义。
我相信加密货币的非交易化即将发生,其中的 α 收益将是目前链上 PVP 的数十倍以上,从交易到非交易化,再到非金融领域的应用,真实用户和应用场景将逐步显露出自己的真容。
希望这不是最坏的时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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